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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日枇杷树树香

2021-06-18 11:04:30

  “细雨茸茸湿楝花,南风树树熟枇杷。”明代杨基的这句诗使人仿佛嗅到了枇杷果的芬芳。眼下正是吃枇杷的季节,作为夏日水果之一,枇杷皮薄肉厚,一口下去,丝丝甜味沁人心脾。而且,枇杷还有很好的药用价值,明代《本草纲目》记载,枇杷能润五脏,滋心肺。

  如此“可爱”的水果,怎不让人爱不释手呢?从古至今,人们不仅爱吃枇杷,还把对于枇杷的热爱,写进了诗句,画在了绢纸,雕成了纹饰。

枇杷与琵琶有关

  关于枇杷的较早记载,出现在西汉司马迁所撰《史记·司马相如列传》中。司马相如的《上林赋》提及“卢橘夏熟,黄甘橙楱,枇杷橪柿,亭柰厚朴”,表明早在2000多年以前的中国,人们就已经开始栽种枇杷了。

  汉代的《西京杂记》中记录了汉武帝修建上林苑后,群臣朝贡的场面:“初修上林苑,群臣远方,各献名果异树,亦有制为美名,以摽奇丽者……林檎十株。枇杷十株。橙十株。安石榴十株。楟十株。白银树十株。黄银树十株……”

  琳琅满目的水果被献于殿上,其中就有“枇杷十株”,可见枇杷在当时是一种极受欢迎的果品。

  20世纪70年代,湖北江陵汉代古墓枇杷等果品随葬品的出土,也证实了这个说法。

  因为独特的金黄色泽,古代学者将香甜柔软的枇杷果实比作金钥匙丸。因此,枇杷是财富和家庭财富的象征。此外,枇杷果实含有一至几个硬核,也象征着儿童的兴旺、健康和长寿。

  而枇杷以其优良的品质、独特的风味、稀缺的数量和珍贵的品质享誉数千年。自唐宋以来,枇杷一直被视为高贵、美丽、吉祥、财富和永恒的象征,成为皇家贵族珍贵的“贡品”。

  如今,当人们说“枇杷”的时候,毫无疑问指的是一种水果。但如果在古代,这个说法恐怕会引起歧义。

  在汉代刘熙《释名·释乐器》中,记录了一种与枇杷果同名的乐器:“枇杷本出于胡中,马上所鼓也。推手前曰枇,引手却曰杷,象其鼓时,因以为名。”

  是的,它就是后来唐朝诗人白居易《琵琶行》中那件音如“大珠小珠落玉盘”的乐器——琵琶。只不过在当时,作为乐器的“枇杷”与树上结的“枇杷”共享同一个名字。

  有专家认为,“枇杷”起初指的是胡人带来的木质弹拨乐器,也就是人们现在所说的琵琶。但因为这种金灿灿的水果与琵琶外形相像,所以也被人们称作“枇杷”。

  魏晋南北朝时,音乐文化繁荣,乐器的种类繁多。古人为了将“枇杷”与琴、瑟等乐器的字形统一,遂更其名为“琵琶”。自此,“枇杷”这两个字才专门赋予了这个美味的小果子。

  古人有时候也容易将枇杷和琵琶混淆。明朝文人沈石田就遇到过这种事。

  有一次,沈石田收到朋友的一份贺礼,上面附着一封信:“敬奉琵琶,望祈笑纳。”文人墨客都好音律,沈石田想当然地以为友人赠送的是一把乐器。谁料,打开一看竟是一盒新鲜的枇杷。沈石田不禁失笑,回信给友人说:“承惠琵琶,开奁视之。听之无声,食之有味。”友人收到回信,才知道自己将“枇杷”和“琵琶”弄了个颠倒,惹出了笑话。

文人诗客爱枇杷

  古往今来,诗人们对枇杷是情有独钟的。有一次,白居易在游览东溪的时候,看到山野上的枇杷树开得正红火,绛紫色的花朵云蒸霞蔚,便感慨韶光易逝。再一回看,桃李在枇杷的对比下都黯然失色。“深山老去惜年华,况对东溪野枇杷。火树风来翻绛焰,琼枝日出晒红纱。回看桃李都无色,映得芙蓉不是花。争奈结根深石底,无因移得到人家。”在这首名为《山枇杷》的诗中,白居易借“枇杷”抒发自己的情怀。

  公元760年(唐肃宗上元元年)夏天,此时安史之乱尚未平息,国势依旧维艰,而杜甫则请缨无路,日夜忧心。不过,在成都这个远离战火的世外桃源,杜甫或许可以暂时忘记痛苦,享受片刻的安宁。他在《田舍》一诗中写道:“田舍清江曲,柴门古道旁。草深迷市井,地僻懒衣裳,榉柳枝枝弱,枇杷树树香。鸬鹚西日照,晒翅满鱼梁。”此地僻静,环境幽美,更有一树树黄灿灿的枇杷可食用,对于诗圣来说,这个夏日应该很美。

  “杨梅空有树团团,却是枇杷解满盘。难学权门堆火齐,且从公子拾金丸。枝头不怕风摇落,地上惟忧鸟啄残。清晓呼僮乘露摘,任教半熟杂甘酸。”南宋诗人陆游一开始是喜欢杨梅的,为此,他种了好多次的杨梅树,可惜都以失败告终——杨梅光长树,不结果实。所谓“无心插柳柳成荫”,陆游随手栽种的一棵枇杷树却收获颇丰——“却是枇杷解满盘”。他摘了满满一盘的枇杷果,戏道“难学权门堆火齐,且从公子拾金丸”——自己是没法学权贵们把“火齐”(琉璃的别称,或泛指珠宝)堆起来玩弄,姑且模仿汉代韩嫣拾来“金丸”(此处喻枇杷)把玩下。

  枇杷熟了,还挺让人担心的,就怕落地的果实被鸟儿啄坏了——“枝头不怕风摇落,地上惟忧鸟啄残”。陆游很快就想到一个好法子,“清晓呼僮乘露摘,任教半熟杂甘酸”,趁大清早把枇杷给摘净了,管它是不是半熟呢。

  同样满载而归的,还有宋人戴复古。他在《初夏游张园》中写道:“乳鸭池塘水浅深,熟梅天气半晴阴。东园载酒西园醉,摘尽枇杷一树金。”夏日时节,戴复古携酒游张园,看到“乳鸭池塘水浅深,熟梅天气半晴阴”的好景,已有几分的醉意,稍加小酌便醺醺然了——“东园载酒西园醉”。当然,作者不是那种不省人事的醉,他还要去摘枇杷呢。末句“摘尽枇杷一树金”,画面感很强,大概又好玩又好吃的诗,就是《初夏游张园》这样的吧。

  南宋范成大在夔州生活时写下了9首《夔州竹枝歌》,其中一首是这样写的:“新城果园连灢西,枇杷压枝杏子肥。半青半黄朝出卖,日午买盐沽酒归。”这首诗写夔州当地风土人情。“新城果园连灢西,枇杷压枝杏子肥”二句是一幅果园丰收图景。然而,这枇杷、杏子却不是农民自家可享受的美味,他们迫于生活压力,不等果子熟透就必须摘下去集市卖,再把卖来的钱拿去买盐买酒。由此来看,这香甜的枇杷、肥美的杏子对夔州百姓来说,不是锦上添花,而是雪中送炭,因而显得更加珍贵。

  说到宋人吃枇杷,怎少得了美食家苏轼。在他的笔下,枇杷又有了新的称号。《赠惠山僧惠衷》一诗中,他写道:“欹枕落花余几片,闭门新竹自千竿。客来茶罢空无有,卢橘杨梅尚带酸。”在《食荔枝》中,他也写道:“罗浮山下四时春,卢橘杨梅次第新。”这里,尚带着酸味的“卢橘”都指的是枇杷。

  卢橘怎么会成了枇杷?苏轼为何要这样称呼它呢?宋代著名诗僧惠洪所著的《冷斋夜话》记载了这样一件事。

  张嘉甫曰:“卢橘何种果类?”(苏轼)答曰:“枇杷是矣。”又曰:“何以验之?”答曰:“事见相如赋。”嘉甫曰:“卢橘夏热,黄甘橙楱,枇杷橪柿,亭柰厚朴。卢橘果枇杷,则赋不应四句重用。应劭注曰:《伊尹书》曰:箕山之东,青鸟之所,有卢橘,常夏热。不据依之何也?”东坡笑曰:“意不欲耳。”意思是说,有位叫张嘉甫的人看到了苏轼的诗,也同样发出了质疑,便问他“卢橘是什么水果?”苏轼信誓旦旦地说是枇杷。对方就以《上林赋》作为例证,指出“卢橘”和“枇杷”是两种不一样的水果。苏轼听了,扔下一句“意不欲耳”便潇洒离去,就是说,我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。于是,堂堂枇杷果,又让苏东坡起了个可爱的别称。

枇杷入画亦是美

  枇杷不仅入诗,也是画家笔下的好题材。宋代赵佶的《枇杷山鸟图》中,枇杷果实累累,枝叶繁盛,一山雀栖于枝上,翘首回望翩翩凤蝶,神情生动。清代大画家虚谷画有《枇杷立轴》,任伯年画有《枇杷锦鸡》《枇杷小鸟》,晚清民国时期艺术大师吴昌硕画有《枇杷凤仙》等。

  国画大师徐悲鸿曾为友人在扇面上画了一幅枇杷图,画面上枇杷数粒,果叶相间,错落有致,并题诗云:“明年定购香宾票,中得头奖买枇杷。”对枇杷的喜爱跃然于画里诗间。

  齐白石画枇杷,以藤黄色画果实,以浓淡墨画叶子,他曾在一幅《枇杷》画上题诗:“果黄欲作黄金换,人笑黄金未是真。”诗情画意,盎然成趣。

  文人墨客喜欢枇杷入画,有一定道理,枇杷树形奔放,树叶豪爽,枝干古朴,果味独特,代表着一种大气、大度、大义的人生态度。

  枇杷入画虽多,但作为瓷器纹样并不多见,大抵因为象征富贵的纹样多以牡丹芙蓉等代替。虽然枇杷纹瓷器罕见,但仍可在辽代彩绘陶瓷器、明代龙泉窑青瓷器与宣德青花器上见到枇杷纹案。如明初龙泉窑青瓷划花枇杷执壶,其器腹两面的四出菱花式开光内皆饰划花枇杷树图案,枝繁叶茂、果实累累,望之如置身满庭翠色硕果之中。

  在明宣德青花折枝瑞果纹瓷器中,折枝枇杷多与象征长寿及多子的桃实、石榴、柿子、荔枝等并列而饰,对美好生活与吉祥祝福的象征作用不言而喻。

  长寿多子乃至富贵昌盛本是传统文化中最寻常的美好祝愿,但此瓶将宋代备受文人赞誉的“金丸”之果作为君子气度与富贵昌盛的象征,与桃实、石榴等并列,无疑为寻常所见平添了高雅的文人审美趣味,可谓于平凡之处见脱俗之气,于富贵繁华中透清灵之美。

(王宁  综合整理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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